爷爷邮寄的“年味”
我做了一个梦,梦见爷爷的硬朗的身姿伫立在金黄的稻野上,怀里还兜着几个大萝卜,眼神直勾勾的望向那条进乡的小路……
突然,感到一股凉意袭来——原来是老妈掀开了我的被子:“好起床嘞,今天年三十,你爷爷给咱邮寄了蔬菜过来,快起来去小区门口拿一下,妈妈要准备贴春联了。”我恍惚地从床上起身,心里:爷爷居然会邮寄东西了,他可是连手机都不会用啊。不知道寄的是不是方才梦里的大萝卜。想到这,我不由加快速度穿好衣服下楼。
小区里的人熙熙攘攘,都带着口罩,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。抬头看见小道旁的路灯都挂起了红艳艳的灯笼和中国结,几乎每家每户的窗口都贴上了福字,像一抹红花贴在玻璃上。可走在这些喜庆的颜色里,却觉得年味多少有些惨淡和苍白。
今年杭州的疫情格外严重,爸妈也因为疫情的缘故,我们一家人不得不放弃回爷爷家的打算,这也是我第一次留杭过年。没有老家绚烂烟花和醇厚酒香的春节,我感到一丝失落和彷徨。
不觉间,我走到了门口,看到了保安亭旁那个巨大的麻袋,中间还贴着一张快递单。我不由分说地扛起了麻袋,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它一路连扛带拖的拉回了家。打开一看,果然是整整一袋的萝卜和土豆,爷爷知道我喜欢吃白萝卜,总是一成熟就趁着春节装满车子的尾箱。不由的,看着这一袋再熟悉不过的萝卜,还是感到很惊喜。我破天荒地第一次主动提出帮助老妈清洗萝卜。我小心翼翼地捧起两个个头最大的萝卜,上面还沾着深黄的泥土,放在水池下冲洗,好像看到了爷爷萝卜墩子似的身子俯在田里,拔起一根又一根和他手臂一样粗壮的萝卜,拿在手里掂量着,把最水灵的萝卜小心叠放进麻袋里,生怕路上有颠簸压烂了萝卜。
终于,老妈总算是做完了一桌子年夜珍馐,其中最香气扑鼻的当属大萝卜炖排骨,浓郁的香气里就好像有爷爷自己酿的酒香一样,我迫不及待地舀了一碗萝卜排骨汤,往嘴里塞了一块,滚烫的萝卜在嘴里翻涌着,烫得我直吸凉气。
“慢点,又没人和你抢。”老爸笑着说。
“知……道了。呼……”
我们一家三口围坐在那张冒着腾腾热气的餐桌旁,和爷爷打了电话,才发现他已经在村书记的帮助下学会了用智能手机,于是全家就开始了线上年夜饭,电视机里的春晚还放着,依稀听见隔壁的欢笑声顺着门缝爬了进来,爬进我的耳朵。在这顿热气腾腾的年夜饭里,我突然发现年味就藏在一袋爷爷邮寄来的萝卜里,虽然回不去故乡,但年味却被爷爷“邮寄”到了杭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