护工小梁
国庆假期来的十分坎坷,大家的口中也时常传着道听途说的消息,就在我们认为国庆七天假将会是还未出生就夭折的孩子时,假期却悄然来临,还附赠一天。从此,我的第一段职业生涯就开始了。
由于国庆前的日夜兼程,睡眠极度不足,国庆我可以说是报复性睡眠,秉着谁叫我都不起除非我睡到不想睡的原则,于是我被姥姥的哭声惊醒。尽管这已经持续了半个月,可我依旧没有对这嘶吼的哭声免疫。爬下床,向姥姥那边看一眼。她双眼紧闭,眼周的纹路如被子弹打穿的玻璃,放射蔓延出的裂纹,鼻梁上不再紧致的皮肤也矬出一层层的皮,暗紫的嘴唇紧缩,却还时不时发出“哎呀——哎呀——别动我-哎呀-”类似于这样的哭泣声,五官带动脸颊和额头的皮肤也皱巴巴的。不知道是哪股力量拉着我向前,走向她,她可怜的小表情在一秒间切换到正常,抹去那眼角莫无需有的泪花,笑着看了看我,我也极速回了她一个超级灿烂的笑容,握着她满是老茧和皱纹的手。仅仅是这两个简单的动作,我就彻底俘获了姥姥的芳心:“老根儿,看多酸蓁呢,白白净净,细皮把肉的!”夸完脸就夸头发:“看这头发顺溜溜的,多长呢哇!”此刻的姥姥可以说是把她还记得夸人的句子全都套在了我身上,如果我有粉丝,那姥姥必定是集妈粉,真爱粉,事业粉,颜粉于一身的头号粉丝。于是我完成了护工的第一步取得信赖。
护工护工,没有护,怎么能行呢?姥姥的手被我握上后,就不愿撒开,我们一直在那里深情的对视着,姥姥的眼神很尖,卧室外的小动静都被她仔细的观察着,看着妈妈的身影从厨房向着这里移动,姥姥的手就紧握一下,对着我挤眉弄眼,也许我和她刚才没有笑,她就暗暗地对我说:“笑,快笑!”然后摆出一丝笑容,妈妈或许只是过来拿个手机而已,她却要告诉她她自己在和我讲什么。我不知道她何时变得如此的圆滑,我的记忆没有篡改的话,她曾是一个直率的女子,高兴就是高兴,讨厌就是讨厌,没有什么虚的假装表现出来的东西,可如今她却变成了一个假笑姥姥。经观察,妈妈的耐心在姥姥一次又一次的询问,反复的讲述中,磨灭的所剩无几,并不是妈妈没有诚意照顾好姥姥,只是一个正常人无法安稳地过着无限流的生活。我接替了妈妈一些工作,最重要的就是陪着姥姥,这其中包括不厌其烦的听她说她说了上千遍她年轻时的故事,在东大垴儿和一群人剜菜,坐在一起哈哈哈的笑,唱当时的红歌“毛主席的书-,我最爱读-…”“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…”等等,每到那时姥姥的眼里总会闪过光彩照人的温柔。剩下就是带姥姥下床,这二字一开始很难做到,看着姥姥愁眉苦脸,唉声叹气,但却又不得不下床,我也很难办,一边安抚着她不着急,一边又得要催她,当她将双脚点在地上站起来时,她几乎把身体的重量托付在我的双手,我不敢相信她不到80斤的体重可以有这么大的力量,这几天的满满摸索,以及别人的建议,只有让姥姥身体站直,双腿用力,才能让我不那么累,她的腰也不累,双赢的方法。完成了第二步日常护理。
我的护工之路也漫漫长,你陪我认字说话,伴我从牙牙学语到能说会道,就让我也陪你重新再来吧,我的姥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