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乡胃,家乡味
我是班里的大胃王,每次吃饭属我最积极。我常常说“唯爱与美食不可辜负”,因为,在我脑海里,食物所能表达的不仅仅是果腹而已,那是最熟悉而顽固的味道,钻入我们的五脏六腑,勾引着脑海深处最深的眷恋。
家乡的每一种味道,于我而言,都是最为珍贵的记忆,就像是层层深入到泥土里的根须,根根写满了人们对这片土地最深的爱恋。每一种味道都关联着一份记忆,从这个意义上讲,食物承载着整体的乡土风俗,折射着个体的家庭生活。
今年的春节是我们留守杭州的第三个春节了,因为疫情,前两年我们都没有回老家。今年妈妈回了老家,家里就只剩下了父亲和我咱爷俩。
我的父亲是位忠厚直爽、朴实的大汉。平时也没啥爱好,就喜欢喝点小酒。按照父亲的话说,我们山东人很直爽,能喝八两,绝对不喝半斤,山东人有一股憨气。是吧,想当年武松路过景阳冈,人家三碗不过冈,他却连干数碗,照过不误,爽快。豪迈的岁月抹不尽我们骨子里的直爽。父亲说,饺子就酒,越吃越有。是啊,山东人的年味里,怎么可以少了面食呢?
回想在老家,过年必不可少的就是各式各样的馒头面食,还有各类炸物。什么炸带鱼、炸藕盒、炸茄盒、炸丸子……裹上了面粉,再普通的食物都仿佛在油锅里镀了金身,别提多香了。光是想着这个味,我已是垂涎三尺。
而父亲对面食的烹制,简单粗暴。面粉里加清水,搅拌成糊状。在平底锅里刷一层油,舀两勺面糊,摊平,大火,打鸡蛋,抹平,翻面,一气呵成。父亲和我嚼在嘴里,却终究是失落的,是啊,要说煎饼,还是得奶奶出马。
每到了农历十月份,沂蒙山脚下的家家户户就开始烙煎饼。奶奶把喝饱了水的小麦、高粱、玉米放进古老的石碾石磨,它们在老人的臂弯里碾磨成了糊状,摊烙在鏊子上,底下支着熏火,不一会,薄脆的煎饼便在一边层层叠叠。一直忙碌到腊月底,这样每家每户有了几摞两米多高的煎饼,一年的口粮几乎都储备下了。
就着各种蔬菜肉类或大葱,我们吃的津津有味。这是充满烟火气的农家美味,朴实无华,但却回味悠长,这是属于父亲和我的家乡味。打开视频,给远在老家的爷爷奶奶拜年。满桌的珍馐美馔,享受着来自云端的美味“暴击”。而最醒目的依然是那一摞薄如蝉翼的煎饼。时至今日,它不再是父亲口中果腹的杂粮,更是我们人生重要阶段的见证。这是喜庆日子里最隆重的祝福。
当味道勾起回忆,家便是我们一辈子的馋。
我的家乡胃,寻觅我的家乡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