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乡的土灶台,印象里的年
人间烟火处,年味渐浓时。
——题记
大年三十,年夜饭后,全家人围在灶台前聊着家常事,每个人手捧一个热腾腾的烤红薯,这场景,便是我印象中的年。
父母来到异乡奔波已二十余年,记忆里只有过年的那几天才能回到老家与家人们团圆,聊聊最亲的人,尝尝姥姥的拿手好菜。
于我,回到老家就是年!
孩提时,最喜欢和姥姥一起在厨房里玩。姥姥在土灶台前大展身手,每道好菜都是从这土灶台出炉的,所以感觉格外香!
土灶台一般是农村独有的烹饪工具。姥姥家的土灶台已经有了很多年,岁月的积淀下,土灶台上已经有了厚厚的油渍,变的斑黄,但是这个土灶台,已成为我印象里的年不可或缺的印记。
姥姥告诉我,土灶台顾名思义是由黄土和砖头堆起来的,但现在更多是用水泥和砖头砌起来。姥姥家的土灶台上,有两口又深又大的铁锅,至少可以一次炖两只鸭子。两口锅中间还有一个小些的铁罐,这铁罐是用来专门烧水的,烧饭前把水灌满铁罐,盖上盖子,等到饭菜烧好,铁罐里的水就开了,这些热水就用来洗脸、洗锅洗碗。
台面左边有一个烟囱,把所有炒菜的烟引到屋子外面,所以在老家一到饭点就可以看到家家户户的烟囱上冒着袅袅炊烟,从老远就能闻到扑鼻的饭菜香和浓浓烟火气,这是在城市里看不到的独一无二的风景。
土灶台背面,有两个长方形的洞,姥爷总会坐在灶台后的小板凳上,右手拿着长长的烧火钳夹着柴火,左手拿着破旧的蒲扇,帮姥姥烧火。有时候,我也帮姥爷,时而用蒲扇向洞口专注地扇风,控制着火候,时而添加柴火,姥姥就专职在灶台前炒菜,为一家人做着美味佳肴。姥姥姥爷嘴上还会一直聊着家常,甚至时不时拌几句嘴。土灶台的独特之处,就是必须至少两个人才能用,我想土灶台也能代表团圆之意吧,我猜想这也许是专属农村的一份浪漫吧!
到了大年三十,姥姥、大姨,还有妈妈,都围在厨房里,热热闹闹的。阿姨们和妈妈洗菜切菜,姥姥在土灶台前炖鸡汤,炒各种各样的菜。小辈们,则负责从厨房到大厅来回端菜。
饭菜炒完后,姥姥要做最后一种每年都有的美食了。姥姥趁着土灶台的余焰未尽,拿了好多自己种的红薯和荸荠,放在土灶台背后的洞里,把红薯和荸荠埋在稻草灰里。
菜上齐,年夜饭上,家人们相互表达新年祝福。“祝大家新的一年,身体健康!心想事成!财源广进、虎虎生威!”不久后,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了年夜饭。
晚上,全家人围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,肚子不觉有些饿了。这时,外婆将刚刚烤好的红薯和荸荠端上来,如及时雨。红薯的表皮被烤得黑不溜秋的,但掰开会露出金黄的红薯肉,咬一口绵软香甜,甜丝如蜜,沁到心里。荸荠削皮后一啃,则是香脆甘甜,一片清新。老老小小,每个人手上都端着热气腾腾的红薯、荸荠。
外婆的美食,不仅温暖了家人的手,更温暖了每一个人的心。
如今,土灶台早已被便利的煤气灶代替,姥姥家的土灶台也被放在厨房的一角,无人问津,但春节的浓浓年味不会随着土灶台而消逝。
手心掬捧红薯,嘴边诉说祝福。
心间存留春晚,国泰民安,灯火通明。
阖家团圆,就是最浓最浓的年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