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臼
家后门口的角落里摆着一个石臼。
灰色的身子,宛如一个大型的石碗;身上布满的墨绿色的青苔,诉说着岁月的沧桑;和杂草生活在一起,仿佛已被人遗忘。
这石臼对我们家的人来说却意义非凡。
小外婆是村里的主任,每年春节都会带着自己做的年糕,上山慰问老人,给他们送去些关怀。春节前夕,我们一家就帮小外婆干起了活。
外婆和外公把年末就磨好的糯米粉平整地铺在蒸笼的纱布上,然后把蒸笼放在炉子上蒸。“起锅了!”过了半小时,外公大声喊道。蒸笼盖一揭开,一股白雾如潮水般涌了出来。外婆和外公相互合作,一个人拿两个角,把蒸好的糯米粉请进了打年糕的石臼里。
外公高高地举起木锤,一下一下地朝石臼里的“白胖子”砸去,“白胖子”像个顽皮的孩子在石臼里不停地跳舞。外公打年糕的手艺极好,打年糕时力度刚刚好,别人打十分钟的力气,外公可以打半小时。打出来的年糕也是劲道十足,获得了不少人的称赞。紧接着,外婆用蘸了冷水的手给“白胖子”翻身。干累了,就由爸爸妈妈来接手。他们你打一下,我翻一下,累得满头大汗。“白胖子”好像知道了人们的辛苦,变得越来越有弹性,打年糕的重要部分也就这样完成了。
将粉团捧到做年糕的铺板上,石臼一年的使命也就完成,重新回到了杂草丛生的世界。往年做年糕时都用印糕板,让年糕的正背两面印有吉祥的花纹,外婆把年糕做出元宝,利市头、鱼的形状,再点上红点。我好奇地问外婆这是为什么,外婆语重心长地回答这都是为了图个吉利,都是追求平安和谐的美好愿望。
做好了年糕,我们和小外婆一起走上山。一条崎岖的石阶路蜿蜒而上,石阶两旁挺立着松柏,枝繁叶茂,遮天蔽日,形成一条天然的绿色通道,像瓜藤一样,连绵逶迤,把一户户人家串起来。“吱吱”,推开一扇木门,我们走进了一间老旧的屋子,屋内的老人见我们来,拄着拐杖站了起来。小外婆将手中的年糕递给了老人,老人用布满老茧的双手接过了年糕,笑容荡漾在嘴角,似乎连皱纹上也充满了笑意。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,好像在诉说着对我们无尽的谢意。
细细想来,石臼并不只是一个打年糕的工具,它记载着我们的辛勤劳动,承载着人与人之间的关心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