灶香
烟花与大雪一起在空中绽放,在热闹的庭院中,一个小小的角落散发着暖人的清香。
——题记
老家柴房的角落里,挤着一口不大的灶台。
尽管时常清洗,依然抹不去岁月印在上面的淡淡黄斑。
灶台,在我眼里,便是春节的象征。这种需要依靠木柴才能燃起来的灶,早已被各式各样的火锅、电磁炉、煤气灶所替代。但在我们家,过年烹制的所有食物,都是从灶台搬上餐桌的。
蛋饺,这种形似金元宝的美味,有祝愿家人在新年里团圆富贵的寓意,深受人们的喜爱,是家乡年夜饭上必不可少的食物之一。
蛋饺,蛋饺,顾名思义,就是用煎出的鸡蛋皮裹馅做成的饺子。
听着简简单单的一小句话,里面的门道可多着呢。
备馅儿
春节前的菜市场,总是格外热闹,大家都争相起早,希望为家人准备到最新鲜的食材。
除了两斤猪里脊和荸荠外,其它食材,均可由自家准备。
先将后山挖的冬笋和盆里拔的两株大蒜苗剥皮,洗净,再拿出腌在缸中的咸菜和用荞麦壳熏制的豆腐干,全部切小倒入一瓦碗中,和着葱蒜搅拌。在这林林总总的近十样食材中,最为重要的,也是奶奶独门秘方中必不可少的,是一颗颗小小的荸荠。削好的荸荠,香脆可口,在蒸煮过后,也仍能保持这种口感,在馅料中是名副其实的“点睛之笔”。
煎皮儿
将十几个鸡蛋打碎,加少许盐。拿出一个专用的圆铜勺,备好一块猪肥肉。到此为止,便是做好准备了。剩余的工作,就只有奶奶能胜任了。每每我上前尝试,却怎么都没那效果。在这活上,奶奶可是当之无愧的“专家”。
细看,奶奶那麻利的动作:炉子的火一开,便将肥肉往上来回一抹,待油温了,就将搅好的蛋液慢慢沿边倒下,在那一瞬间,手必须要动得快,才能让煎出来的蛋饺皮厚薄均匀,一点儿不焦,我就常常在这个环节栽跟头。蛋饺皮作为最外层,直接决定了一个蛋饺外貌。我煎的那些,一会儿破洞,一会儿煎焦的,自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啦。
每隔十几秒,就能煎好一个。奶奶的手,像是不怕烫一样,不用筷子,直接上手掀蛋皮的角,再快速倒上下一个。刚开始我还奇怪着:这油熬了那么久,怎么可能不烫呢?原来,是因为奶奶手上有一层厚厚的茧。
奶奶的手,在这日日夜夜的操劳中铸上了皱纹与茧子。可在我心里,奶奶就是做蛋饺的大师,我自愧不如。
捏饺儿
怎样让蛋饺包得满而不破?也有讲究。
将皮平摊,堆上馅料。用和起的一碗糯米泥,将蛋饺两头一掐,便算成形了。
总算到灶台登场的时候了。先用秋日的枯叶点燃,接着,就交由大些的木柴慢慢烘烤了。顺着烟火,灶内的蛋饺也裹挟上了大自然的清香。
我盯着灶内窜动的火苗,红红的火苗忽明忽暗地晃。随着时间的流逝,藏匿在馅料中的味渐渐溢出了锅。
咕噜咕噜,水开了。香气盈屋,在我期待的目光中,一锅色泽金黄的蛋饺终于煮好了。
我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,各种食材的香气混成独特的味道,其中,就数荸荠的味儿最明显。
一年又一年,生活推着我们不断向前,但正如《舌尖上的中国》所说:“人们行走一生,停在哪里,哪里就会燃起灶火。不管走到哪里,归根到底都是家所在的地方。”
在每一个辞旧迎新的时日,灶台就是一座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桥,让我们在道道佳肴中,领会蕴藏在其中的传统与爱。
我再次回头看向那不起眼的灶台和正在忙活的奶奶,笑着跑过去。
“奶奶,新年快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