炒米糖里的家乡味儿
又是一年春节。好不容易盼来了寒假,我正美滋滋地盘算着回老家要吃哪些美食。然而,杭城突如其来的疫情无情地打碎了我的“美梦”,我的心情随之跌到了谷底。唉,看来心心念念了好久的炒米糖今年是吃不到了,只能在梦中与它相会……
炒米糖,对于我有着独特的意义——透着年味,浸着乡情。我最喜欢在闲时来上几块充满“中国味儿”的炒米糖,糯米的清香与糖浆的甜蜜瞬间裹住了我,这感觉实在妙不可言。
进入腊月,老家的人就开始置办年货,而手工制作炒米糖,几乎是小镇家家户户的传统,其中最吸引我的莫过于溢着甜味儿的环节——熬糖浆了!外公可是熬糖浆的一把好手。原本极为普通的红糖与麦芽糖经过外公的搅拌,就“蜕变”成了口感绵软、晶莹透亮的棕红色糖浆。“它们就像琥珀一样哎!”我惊叹。外公看我垂涎三尺的馋样儿,就用筷子沾一点糖浆给我解馋。我轻轻地凑上去,小心翼翼地吹去热气,吮吸着筷子尖,只一点点,就够我开心好一阵子。每当闻到这甜丝丝的糖味儿时,我就知道,过年的脚步近了。
儿时的我,总喜欢趴在灶台边上,看着外公忙活。外公做的炒米糖,外酥里糯,糖浆虽软,但丝毫不粘牙。闻着米香、糖香,我的口水常常不自觉地流下来。外公做好炒米糖,切出的第一块也总是先喂给我这个小馋猫。
外公总说,过年吃一块炒米糖,能香甜一整年。记忆中,我常常一边吃着炒米糖,一边听外公讲他儿时的趣事。那时刚解放不久,物资相当紧缺,没有水果没有糕点,连大米都是限量供应。过年是外公儿时最盼望的日子,因为只有这时才有甜甜的炒米糖——那个年代为数不多的甜食,吃上一小块,心里能“甜”好久。儿时的外公跟所有的小孩儿一样,会偷吃炒米糖——谁也没法抵挡这香香甜甜的诱惑。外公总是小心翼翼地从底下抠一小块,过会儿再抠一小块……天真的外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、无人察觉。到了分糕点的时候,孩子们都吃吃地笑,阿太——外公的母亲,早已心知肚明,作势要揍人,但那高高举起的手却又总是轻轻地落下。这是每年过年都会上演的戏码。讲到这里,外公呵呵地笑起来,像个孩子。
疫情无情地阻碍了我回老家的脚步,于是只能“云拜年”了。电话的那头,是外公。“宝宝,外公给你寄了炒米糖,记得收哦!”外公在电话那头笑着说,“哇,真是太好了!”我惊喜地叫了出来,但又不禁担心地说:“我们回不来,您和阿婆过年要冷清了呢!”
外公却宽慰我们说:“宝宝放心,这老街和老屋呀,社区管得很好,工作人员会定期登门进行安全检查。现在社区还有了养老服务,怕我们这些老人不方便制作,特地给我们送来了社区做的炒米糖、腊肉和年糕,有一大袋呢!今年的年货,我就没操心。疫情过了,外公再给你做炒米糖吃!”
听着外公的话,我仿佛又闻到了外公制作炒米糖时散发出的糯米香、糖浆香,那炒米糖里,透着浓浓的祖孙情,浸着亲切而又舒心的家乡味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