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年万家旧烟火
大年初一，我在接连不断消息提示音中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。打开微信一看，列表里塞满了家人、朋友“新年快乐”“虎年大吉”的祝福语，家族群里整整齐齐地排列着长辈们的“压岁红包”。看着“钱包”里不断增长的数字，我确信新年真的到来了。
吃过早饭“年糕粥”，我们驱车前往乡下的老家。记忆中在我小时候通向老家的泥泞土路早已大变样，柏油覆盖了曾经车轮的痕迹，道路两旁常青的树木却依然挺立。
刚一进门，我便瞅见老厨房里那口大铁锅呼呼腾腾地冒着热气。姑父在锅前用铲子翻弄着羊肉，而奶奶坐在灶台后面掌控着火焰的大小。前些年爷爷奶奶准备回到乡下居住，将老家进行翻修，新建了一个“现代化的厨房”。爸爸和姑姑都建议把灶台拆除，将老厨房改为储物间。但奶奶思虑再三后保留了灶台，说是做油豆腐、油鱼和一些大菜的时候仍用得上它。就这样，落伍的灶台不仅得以保留，更是被翻修一新，贴上了瓷砖。
对于平日里几乎见不到明火的我来说，新年中一团旺盛而明亮的灶火无疑是个无法抵挡的诱惑。很快，我便占据了奶奶的位置，在那条矮短的小木凳上摆弄着火钳了。相较于老一辈的人，我无疑是一个蹩脚的烧火手；但大年初一的灶火，却是怎么都烧不灭的。我手里忙着向灶台添柴，我的脸被熊熊燃烧的火焰映得通红；我痴痴地看着灶中不停变幻的火焰，我听见门口的鞭炮声、厅堂的喧闹声都渐渐融进柴火燃烧的噼啪声中，随着火焰的跳动飘向万家烟火。
新老厨房齐出力，一顿丰盛的年饭自然是不在话下。饭后，奶奶在炉中铺满了烧火得来的炭，再往炭里埋上几个地瓜，便满足了身外和口中的两样需求。老家不久前刚通上网线，装了无线路由器。我便教爷爷奶奶用智能机刷新闻、发微信，并趁机向留在外地过年的哥哥打去视频电话，借着新年祝福的掩护讨要红包。
由于疫情防控，公共场所关闭，大人们便四人一组，在手机上开始了他们的麻将之旅。我们几个小辈也不甘示弱，拉上奶奶斗起了地主。压着暗红的炭，热气腾腾的烤地瓜，四周响起的“吃”“碰”“胡了”的音效和赢牌后的欢呼……这所有的一切都渐渐融为一体，在笑声的回荡中飘向万家烟火。
新年入万家，万家旧烟火。时代的发展带给我们庆祝春节的多种可能，传统的迎春活动无一不发生改变。但在这新的变化之中，春节所承载的最欢乐、最质朴的幸福感却紧跟家家户户，一直未曾改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