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代变,年味照样浓
浓鞭炮繁响四近,万家灯火通明。又是一年寒冬,又是一年新春。新年的脚步悄然降临,对于小孩子的我,无疑是感到一阵欣喜。小时候,最期盼的没过于过年。过年,可以全家团圆,可以吃好吃的,可以穿新衣裳,可以放肆地玩,开心的玩。这些,无疑加剧了我对过年的期待。从腊八节开始,我便会常常坐在窗边,看着窗外的雨儿玩耍,风儿游荡,白雪纷飞,满脑只有一个问题——什么时候过年。从这时候开始,我就幻想着和小伙伴在雪地玩耍,过年高高兴兴赶集,大家在外面围着大饭桌吃饭。满眼都是对过年的期待。大人们从农历二十五就开始忙起来。准备食物,采购物品,通知亲友,打扫屋子什么的,家里上上下下的每个人都在忙碌。小孩子没事干,我就看着母亲给家里大扫除,看着父亲做饭,看着舅舅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。这段时间,似乎是最难熬的,心里猫抓似的,痒痒的,就期待什么时候过年,什么时候穿新衣,买东西。新年终于来了。
供老人大年三十,期待的便是年夜饭。平常不论常吃的食物,不常吃的食物,总会出现在年夜饭的饭桌上。冒着酸气的酸菜,晾了半个月的腊肉,腌了许久的腌肉,前几天才杀的鸡,许许多多食物上了饭桌。一切都是多么诱人。我搬来碗筷,盛好饭,刚想拿起筷子,偷偷夹上一两个小菜,放进嘴里尝尝年夜饭的美味,便被父亲打断。“不可以偷吃哦,我们还要先给老人敬酒,供一下老人。”这是我家乡的年俗,也是我们家的惯例。在吃年夜饭前,先要供老人才是。菜上齐了,凳子摆上了,父亲开了瓶酒,给桌上的杯子一杯杯倒上了酒。接着,父亲开始拿着酒瓶,绕着桌子走,不时地把酒瓶子里剩下的酒倒出一些,任由酒洒在地上。“家里的老人先吃……”父亲的嘴里念着。这时,我总会听着父亲嘴中的念叨,想象着家中以前逝去的老人围坐在这一桌,吃着一桌的好菜,让老人在大年三十这天也开心开心。酒倒完,等了许久,才算我们能正式吃年夜饭了。
熬年夜三十的年夜饭吃完,便是亲朋好友欢聚一堂,聊天打闹的时候了。从傍晚到晚上,便是大人们唠家常,小孩子做游戏的时间。到了平常睡觉的时间,大家也不会回去,也不去睡觉。人们总是会围坐在火炉旁,看着电视机里春晚,嗑瓜子,吃水果,派红包,丝毫不失原先的热闹非凡。不只一家两家,家家户户灯火通明。等到午夜十二点,电视里敲响新年的钟声,大年初一的来到,每个人也依旧沉浸在三十的热闹非凡。良久,才渐渐离去,准备睡觉。我也熬年夜,这也是一年里小孩子不早睡唯一不会被父母说的时候,但也总是熬不住,有时,钟声还没响,我便睡去,等第二天醒来,总是在自己的床上。我喜欢熬年夜时呆在奶奶身旁,听着奶奶讲故事,也总是容易在这时候睡去。我曾问过奶奶“为什么要熬年夜?”奶奶说,熬年夜,会象征着把一切邪瘟病疫赶跑驱走,我们守岁,不睡觉,它们就不敢来了。夜黑的深沉,但万家灯火亮,烟花绽夜空,总是染着天空的黑,缀上属于新年的亮光。
放鞭炮年三十过去,大年初一来到。新的一年来了,但春节的热闹非凡依旧在。这天,我会随着大人们上街买东西,换上新衣裳,还会和小伙伴们玩耍,和大人们一起上山放鞭炮。经过层层密林,绕过树的枝丫,踩着干枯的树叶,来到了一幢废弃的房子前。“这里是?”我的心里涌出疑问。这里原来是以前祖上生活的地方,房子前立着的便是祖坟的石碑。我们就在这放鞭炮。把鞭炮挂在石碑上,大人们上前,按下打火机,小心点点燃,马上退回到一边。旁边的人就看着鞭炮点燃。我又往后缩了缩身,拿手捂住了耳朵,闭上了眼。鞭炮的声响很大,噼里啪啦的,还闪着刺眼的亮光。一会儿,声没了,只剩下浓浓的烟火味,和残破的鞭炮碎片。我睁开眼,放下手,静静的看着祖坟上,心里不经思索:为什么要在这里放鞭炮呢?半晌,我想出了结论:或许,是为了和老祖宗们一起过年,放鞭炮庆祝,让他们也感受我们过年的氛围吧。正巧,太阳下山,我们该回去了。大人们说,年要过到初七才算完,我也就这样玩到了初七。年一结束,我们就离开了老家。想想,也是小时候过年的的事罢了。我长大了,也变得不再特别期待过年了。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,来串门的亲朋好友也越来越少,对过年的期待也越来越少。甚至连一家人团聚,在一桌一起吃饭也变得难得。时代在变,早就容不下以前过年的繁杂。“似乎……年味变淡了。”我在窗边,这样想着,满眼已不再是期待过年的欣喜。吃着和平常差不多的饭菜,看着越来越无聊的春晚,感到的只有无趣。一家四口人,桌子上却只有三双碗筷“年味越来越淡了,这是为什么呢?”天色渐晚。家门突然被打开,“春晚开始了吗?我错过什么了吗?”母亲提前下班回来了。我的内心一阵欣喜。“还没开始呢,菜还没凉,赶紧吃吧。”……窗外天色渐晚,依旧是万家灯火照,渲染了夜空。原来年味一直没变。合家团圆,幸福美满,便是年的本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