忍不住回眸远望你的身影
木头的芳香,洗净一世繁华,宛若那古朴的风儿,溜过指缝,沁入心间,总让我回眸,找你那孤寂的身影。
暖风荡漾,鸟儿的呢喃混着青烟飘向空中。沙沙沙,不知是风拉着树梢跳舞,还是你家传来的——我决定看一看。
“李叔,这么早就干活啊。”我推开你小院前斑驳的木门,打着哈欠向你招手。你掏出一支烟,悠悠地吐出烟圈,慢吞吞地说:“别人还没起来呢,先看我做会儿木工吧。”
你拿起刨刀,在选好的木胚上游走。你先削出了木件的模样,又将它打磨平整。接着,你的手宛如游动的鱼儿,刻画出精美的图案。手腕飞快转动,木屑似雪花一般翩翩落到地上。
你悠哉地抽起一根烟,“怎么样?还不错吧。”你的眼睛眯成一丝线,透过飘渺的烟雾,端量着基本成型的木件。可朋友的呼唤揪住我的耳朵,钓鱼一般将我拉走。跑出木门的时候,只听到你的一声叹息,没有回首看一眼。
烈日当头,才知道要往家里赶。路过木门,进去一看,木件已经完成了。你的杰作钉住我的目光,似少年青涩的手将我不断拉近。但外婆的叫唤让我回过神来,只好回首望着你的杰作远去。
木头的芳香,伴我走过几年时光。
父母来接我,要送我到城里上学。但我舍不得村庄——舍不得你。坐上汽车,回眸远望你的身影缩成一个点,隐匿在木香中。
你的小院,终究只剩下了氤氲的木香与青烟。
时隔多年,我循着曾经的木香来到这尘封的小院。沧海桑田,见到了你才知道,你的手因病再也做不了木工活了,让这个院子里只剩下了多年前的木香。
曾几何时,你还是那个对我说笑的和蔼的老人;可繁华落尽,如今……我的眼角不禁闪过一丝晶莹。
“给你吧,这个木件儿。我其实早就发现你很喜欢这个木件,但还没来得及送,你就走了。今天正好,拿去吧。”你从柜子里拿出多年前你做给我看的那个木件,小心翼翼地擦去上面的尘埃,递给了我。
我紧抱着那个木件,回眸莞尔,却被泪水模糊了双眼,看不清你的身影了。
在那个小院里,有着多年的木香。木工的精巧,你的和善、对我的关怀。这会成为一道身影,永远被我回望。